本文陳述內(nèi)容皆有可靠信源，已贅述文章結(jié)尾她一直沒換過那雙鞋。直到 2003 年去世前，劉娘腳上還是那雙顏色早已發(fā)灰、繡花線脫了好幾道的小布鞋。鞋底硬得像塊磚，鞋頭卻翹得像只小船。她不愿脫，也不愿讓人碰。別人問她腳到底什么樣，她只是搖頭，輕聲說：“別看?！蹦菚海呀?jīng)沒人再纏腳了。甚至很多年輕人都不太知道“三寸金蓮”是什么意思。可在她的那個小村子里，幾十年前，這雙腳曾是她嫁入大戶人家的“通行證”。

說起來，這事兒得從上世紀(jì)初那個混亂的年代說起。劉娘出生在1915年，四川南部一個靠山的小村。那時候清朝剛滅，民國剛立，全國各地動蕩不斷?？稍谶@些偏遠(yuǎn)地方，變革的聲音傳得慢，舊規(guī)矩還硬得像鐵。她家里重男輕女，父親早年病逝，母親一個人拉扯幾個孩子過活。家里窮，唯一的盼頭就是把女兒嫁出個好人家。那時候流行一句話：“腳小嫁得好?！蹦赣H聽了這話，記在了心里。劉娘四歲那年冬天，第一次被纏腳。

她還不懂事，聽見母親說“疼一陣子，福一輩子”，就咬著牙忍著。腳趾被硬生生折到腳底，用白布一圈一圈纏緊。血流出來也得纏。夜里，她哭了一夜，母親坐在旁邊不停地念：“忍忍，忍過今年就成樣子了。”隔壁的張婆說：“纏得遲了點(diǎn)，再小一年好成型?！蹦赣H沒說話，只是纏得更緊了。當(dāng)時地方上其實(shí)已經(jīng)開始宣傳“廢除纏足”，城里出現(xiàn)了“自然足會”，還有官員下鄉(xiāng)勸解?？纱謇锶瞬恍胚@一套，他們認(rèn)的只有一個理：不纏腳，嫁不出。劉娘的腳慢慢成了“三寸金蓮”，走路像踩在刀上，站久了就發(fā)麻。

一到冬天，腳上的骨頭疼得鉆心?？梢舱沁@雙腳，讓她在十五歲那年成了當(dāng)?shù)匾粋€姓陳的藥材商家的兒媳婦。陳家在鎮(zhèn)上開著鋪?zhàn)?，家底殷?shí)。媒人去說親時，男方家一聽“腳小”，就答應(yīng)得痛快?；槎Y那天，劉娘穿著紅棉襖，梳著雙髻，坐在八人大轎里被抬進(jìn)門。她腳疼得厲害，可還是咬著牙撐著。她知道，這可能是這輩子唯一能翻身的機(jī)會?；楹箢^幾年，她過得算是寬裕。

丈夫?qū)λ粔?，甚至有些“寵”。有時候還會半開玩笑地說：“你這小腳，比啥都值錢?！彼残?，但腳卻從沒真正好過。腳趾早已變形，指甲嵌進(jìn)肉里，每次洗腳都得忍著劇痛。她不喜歡走動，能坐就不站。村里人都說她“福氣”，可沒人問過她腳底那些常年未愈的傷口。有一年夏天，陳家請了幾桌酒幫長子辦滿月。那天她實(shí)在站不住，干脆就跪在灶臺前指揮廚房忙活。一個年輕媳婦看見，偷偷問：“嫂子，你不累嗎？”她笑了笑，說：“腳不行，站不了。”

可誰知道，她那天晚上回房時，腳底爛了個口子，半個月都下不了床。她曾試過泡腳，可只要水一熱，腳就像被火燙。醫(yī)生說那是血液不通，骨頭都壞死了?？伤龔膩頉]聲張，還是照舊穿她那雙小鞋，從不脫給人看。后來，鎮(zhèn)上再也沒人裹腳了。新中國成立后，纏足被明令禁止。學(xué)校、村委會、民兵隊(duì)都來做工作。年輕人開始穿布鞋、跑步、上山勞動。再后來，連“腳小嫁得好”這句話都沒人提了?？蓜⒛锬请p腳，還是一直裹著。她的女兒沒纏腳，孫女更是從小上學(xué)、讀書、跳舞。她常說：“你們好命，不用受這罪?！闭f這話的時候，她眼神溫柔，但沒人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。晚年時，她幾乎不出門。腳已經(jīng)徹底僵了，連洗澡都只能用濕毛巾擦擦?？伤€是每天自己穿鞋、自己走到院子曬太陽。鄰居的孩子好奇她的腳，她總是笑著說：“看什么呢，這腳不好看?！?003 年春天，她病重住院。醫(yī)生建議脫鞋檢查，但她堅(jiān)決不肯。直到臨終前，她才讓女兒輕輕脫下那雙穿了幾十年的鞋。她說：“別讓別人看?！彼叩煤馨察o，身邊沒有痛苦的呻吟，也沒有多余的話。她的鞋被留了下來，放在老屋的木柜里。后來有人來看，說：“這就是三寸金蓮啊?！睆哪且院?，再也沒人這樣叫過。參考資料：趙麗明，《纏足與中國女性》，山東畫報出版社，2008年王學(xué)泰，《纏足：中國婦女的苦難與抗?fàn)帯罚袊鐣霭嫔纾?000年黃宗智，《華北的小農(nóng)經(jīng)濟(jì)與社會變遷》，中華書局，2000年陶希圣主編，《民國社會風(fēng)俗圖志》，中華書局，1999年李孝悌，《清代的女性身體與家庭》，三聯(lián)書店，2013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