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怜儿女大哭小啼要娘回，恩爱贤妻苦雨凄风催汝去”，这是孟再平老公写的挽联，挂在台州追悼会大厅最显眼的地方。9񀙘�岁的越剧演员孟再平走了，灵堂外挤着上千戏迷，有人抱着她的戏服，有人唱着她最爱的《五女拜寿》。

近日台州的清晨飘着细雨，9񀙘号的追悼会现场早聚满了人。孟再平的遗照挂在头车正中央，旁边是她最爱的月白色戏服，衣角绣着金线。

出殡车队里，迈巴赫的引擎声压不过戏迷的哭声，有人举着写满思念的牌子，有人捧着刚摘的野菊花，花瓣混着雨水浸进泥土。

大厅里的挽联是老公林先生写的，墨痕还带着温度：“可怜儿女大哭小啼要娘回，恩爱贤妻苦雨凄风催汝去”。继女穿麻衣跪在灵前烧纸，眼泪打湿膝头布料；儿子背着双草鞋，头上的草帽是奶奶连夜编的，按当地习俗这是“行路礼”。

孟再�岁从诸暨到台州，从永嘉越剧团小演员到办孟孟越剧团当团长，声音绕老戏台转了三十年。生病时还唱《五女拜寿》的邹应龙，后台疼得冒冷汗，上台一开口眼神立刻亮起来，像换了个人。8�号那天，她握着戏服衣角对老公说“葬在谷凹村”，然后闭了眼。

追悼会结束后，孟孟越剧团的演员们把她的戏服整理成箱，团长助理说：“以后每场演出前，我们都会摆上她的照片，像她还在台上一样。”戏迷自发组织“每周一唱”，在她常去的老戏台，有人唱《五女拜寿》，有人教小朋友学越剧，说“这是孟团长的心愿”。

林先生把孟再平的手机打开，里面存着几百条戏迷消息：“孟老师，我妈想再看你演《梁山伯》”“团长，我家孩子要学越剧”。他把这些消息打印出来，烧在她墓前，青烟飘向谷凹村，像她在听。

台州文化馆工作人员说，会整理她的演出录像成专辑，放在展厅里，让更多人知道“台州有个孟再平，唱越剧唱到骨子里”。她的墓前，每天有戏迷放唱片，《碧玉簪》的旋律飘得很远，连村里老人都说：“这声音，像孟团长又回来了”。

孟再平的从艺路不容易：15岁参加诸暨青少年宫越剧培训班，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唱小生，当时还委屈哭，说“想唱花旦”。后来到永嘉越剧团，第一次上台演《红楼梦》的蒋玉菡，紧张忘词，台下老戏迷喊“小姑娘慢慢来”，才稳下心。25岁离开国营剧团去台州民营剧团，说“民营能演更多戏，跟观众更近”。办孟孟越剧团时，自己跑赞助找剧本，甚至去服装厂谈戏服价格，说“戏服要合身，上台才好看”。

孟再平的故事让人难过，可更让人佩服的是她对越剧的热爱，生病还在唱，死前抱着戏服，葬在台州的土地上。我们总说“为自己活”，她活成了最本真的样子：爱戏，就把一辈子交给戏台；爱人，就把遗愿留在爱人的城市。希望她在那边，还有老戏台，还能唱她最爱的小生戏。